汪济圣 发表于 2011-5-2 10:24:43

回 39楼(汪乐志祥) 的帖子

谢谢汪乐志祥本家,提供那么丰富有关茶叶知识的资料。

汪乐志祥 发表于 2011-5-2 12:02:24

回 40楼(汪济圣) 的帖子

本家,您客气啦。

汪乐志祥 发表于 2011-5-2 12:05:23

文成公主入藏 带来离太阳最近的茶香

雪域高原上的第一缕茶香

公元641年,一位16岁的汉族女子离开唐都长安,踏上了前往雪域高原的路途,她将要去的地方,是在今天的人们看来都很遥远和神秘的拉萨,这条漫长而艰苦的进藏之路,她和她的队伍整整走了三年。这位女子就是文成公主,应当时吐蕃王国使者的求婚,唐太宗将她许配给了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唐王朝派出以江夏王李道宗为首的护卫队护送文成公主进藏,随着这位信佛的女子离开故土千里迢迢来到西藏的,有释迦牟尼12岁等身像和唐代大量的科学文化技术。

有历史学家认为,正是不远万里从长安来到风雪高原的文成公主带来了中土的茶叶并推广了唐王朝的饮茶方法,让雪域高原上的人们逐渐形成饮茶的习惯,并慢慢普及开来。但亦有学者反对这一说法。

唐代的李肇在《唐国史补》中写到过一篇和茶叶有关的藏地故事:吐蕃王朝日渐强大后,曾侵入四邻各国,兵马到达中原王朝的边州,获得茶叶之类的饮料,运回吐蕃本土。但是当时的吐蕃人还不知道此物的称谓,也不知其用途。有一次,一个叫常鲁公的大臣,出使吐蕃,烹茶于帐篷之中,吐蕃赞普甚觉奇怪,便问:“这是何物?”常鲁公答道:“此物乃涤烦疗渴,所谓茶也。”赞普听后恍然大悟,点头说:“我也有此物!”便命人拿出七、八种茶来,摆在常鲁公面前,—一指过:“此乃寿州的,这是舒州的,靳门的,那是昌明的……”

这段历史上著名的对话发生在公元7世纪末到8世纪初,从对话中不难看出,当时的吐蕃已有很多种茶叶,只是藏人尚不知道它的名字,也不知道如何使用它。而这时的文成公主早已进藏多年,如果说她已经带来了茶叶以及茶叶的饮用方法,那么吐蕃赞普不可能有此一问。

历史的真相也许只有留给历史了,不过,从历史的吉光片羽中,我们可以解读出另外一些信息。

西藏学者赤烈曲扎在《西藏风土志》中记载:大约在公元3到4世纪,吐蕃居民喝的并不是茶,而是一种用树皮熬成的水。这种“茶水”虽然没有茶叶的清香,但胜于开水。也许这就是高原上最早的“茶”。

随着文成公主进藏带来的唐朝先进文化技术和物资的援助,吐蕃当时的生产事业飞速发展起来,以牧业为主的藏族人主要的食品是肉、奶、油,而茶叶以其“通利”、“疏滞腻”的药用价值,迅速得到了藏族人民的喜爱,藏区对茶叶的需求大大增加,中土的茶叶开始大量进入西藏,汉族人民开始用茶叶和藏族人民交换马匹和土产。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茶马互市”,而这些把输入藏族地区的茶叶,被人们称之为“边茶”、“藏茶”、“边销茶”。

从“茶马互市”到“边茶贸易”

北宋年间,由于少数民族契丹和西夏的日益强大,而西夏更是频繁地侵扰北宋,北宋政府积贫积弱,面临着严重的内忧外患。当时的统治者宋神宗在改革派王安石的支持下,果断地起用王韶为镇洮军节度史,执行削蕃战略,以斩断西夏右臂。王韶不负朝望,率兵收复了熙河等州,让宋境向西部拓展了二千余里,取得了宋朝立国后开拓边境的最大胜利。

王韶收复熙河后,看见吐蕃人赶着大群马匹,到边州交换茶叶,而且茶叶还供不应求,他以一个军事家的眼光意识到吐蕃人大量的战马可以作为北宋王朝的战略资源,于是他向皇上献策,主张以茶换马,这个建议很快被采纳。宋神宗甚至在1074年专门下诏设立“茶马司”,这一机构的主要职能就是管理边茶换马事业。

当时最受吐蕃等民族所喜爱的是四川茶叶,特别是名山茶。针对这一点,朝廷甚至专门规定,名山茶只能用来与吐蕃人换马。为了确保茶马贸易的正常发展,宋王朝还制定了一系列具体办法和措施,例如在管理上设立专门机构买茶司、买马司、茶马司、盐茶司、都大茶马司等;采取招马、降低茶价和提高马价等优惠政策;在制度上实行官营茶叶专买专卖的榷茶制。四川成为当时最大的茶马市场。

到了元朝,元世祖忽必烈统一中国后,将西藏也纳入了中国版图中。由于元朝的统治者蒙古族本身就是游牧民族,对战马的需求也没有宋朝那么大,所以元朝对汉藏茶马贸易管理开始有所松弛。后来,更是发生了几起因为政府统购的茶叶在藏羌地区售价太高,引起当地少数民族不满的事件,政府索性停止了统购统销,听任民间自由买卖。

而在明朝时,“茶马互市”现象空前繁荣。一方面,明朝统治者对茶政十分重视,认为茶法和马政都是“军国要政”,甚至推行一种“金牌信符”制度来确保茶马贸易的顺利进行。另一方面,明朝当时对外战争频繁,大量的战争带来了更多的战马需求,特别是明神宗时期,荣马司的年易额竟然达到四万多匹。

不过,我们仔细梳理历史的痕迹,却可以发现:明王朝并非真的需要这么多战马来维持战争的需要。朱元璋的一个御史刘良卿当时曾给朱元璋献策说:“番人以茶为命”,“应严法以禁之”。另外一个御史杨一清则赤裸裸地道出了明王朝重视茶马互市的真相:“戎人得茶,不能为害,中国得马,足为我利。且金城以西绵亘数千里,以马为科差,以茶为酬价,使之远夷皆臣民,不敢背叛,如不得茶,则病且死,以是羁縻,实贤于数万甲兵矣,此制西番以控北夷之上策也。”

这番话表明:明王朝以茶易马的主要目的,并非如宋朝一样备马以战,而是借以实现对各少数民族的有效控制,达到“以茶奴番”的政治目的。这种以茶治边的民族政策,长期以来是富了当地统治阶级,却使广大劳动人民受到比西藏封建农奴制更为残酷的剥削和统治。

公元1661年,清世祖批准达赖喇嘛的请求,在云南永胜县开设茶马互市市场,但此时的茶马互市由于各种原因时常中断,已是强弩之末。到了乾隆年间,茶马互市制度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与茶马互市有相同意义的边茶贸易制度。

边茶贸易完全改变了以前由政府控制的情况,变官营为商营。除了茶叶之外,其他藏族人民需要的生产、生活资料也进入了市场,而藏区的交换产品除了马以外,还多了皮革、药材、黄金等一系列产品。当时的四川因为边茶贸易的迅速发展而成为了整个川藏商贸的中心,而且在藏区也出现了不少像打箭炉、松潘这样的商贸集市地,除了最初的以物易物,货币也开始出现在边茶贸易中,甚至出现了“茶票”。

从唐代的“茶马互市”到宋代的“榷茶制”,到“金牌信符”制和“引岸”制,再到明代的“贡马赐茶”制,及至清乾隆以后取“茶马互市”而代之的“边茶贸易”制度,“茶马互市”的基本形式和贸易范围经过了不断地演变和扩大,川藏茶马古道所形成的“茶马互市”文化自成体系,成为一道引人注目的文化景观。撇开封建统治者狭隘而残酷的民族政策不谈,茶马互市关系,从唐代到清朝、民国以来,一直盛行不衰。这一历史事实,既是祖国民族大家庭中经济关系、文化生活关系十分亲密的重要体现,又反映出一种政治上的一统关系。

事实上,无论是唐代开始的茶马贸易阶段,还是后来的边茶贸易阶段,历史上内地与西藏贸易全过程,始终没有离开茶,茶始终发挥着中心的作用。

英国殖民者的茶叶野心

18世纪中叶,在海外探险的英国殖民主义者发现了茶叶在藏族人民生活中的重要性,企图利用茶叶来切断西藏和内地政治、经济上的联系。而此时,英国在印度最大的殖民机构——东印度公司所派出的商业间谍也盗取到了中国的优良茶树品种并学到了中国的制茶技术,开始在印度的阿萨姆邦和锡金大量种植和制茶。每一次海外殖民行为都能获得极大利益的英国在1888年到1904年连续多次武装侵藏,殖民者们更是妄图利用茶叶来控制西藏的经济,并将西藏从中国分裂出去。东印度公司还在亚东开埠通商,印度的茶叶开始源源不断地倾销西藏,这不仅严重冲击了汉藏边茶贸易,对四川的茶叶生产也造成威胁,并造成西藏土特畜产品的大量外流。

英印茶叶在西藏倾销的状况和殖民者们的野心,受到了西藏各界的反对和抵制。十三世达赖喇嘛就曾经在给朝廷的信中专门提及此事,认为会妨碍到藏区的政治、经济、民生等诸多方面,应该禁止英国人销售印度茶。而且,藏族人民喜欢饮内地的茶,认为印茶性热苦涩,不解油去腻。因此,他们宁愿舍近求远,到雅安、西宁等地驮回茶叶,也不愿买侵略者经营的茶叶。

1906年4月29日,新任驻藏帮办大臣张荫棠抵达拉萨。这位刚参与了和英方就所谓《拉萨条约》的修改问题进行谈判的大臣有着多年出使外国的经历,尝够了弱国外交的苦痛。他清楚地看穿了英国图谋西藏的企图,极力主张迅速整顿藏政,维护主权。向清廷提出《请速整顿藏政收回政权》的建议,受到重视,被破格提升为第一位担任驻藏大臣的汉族官员。张荫棠一方面从外交上周旋,使印茶入藏无法取得合法手续,另一方面,他试图用对印茶课以重税的方法来保障四川茶叶的利益。此外,他还提倡在藏区试种茶树,就地发展茶叶生产。

除了茶业方面的举措,张荫棠还效法欧美资产阶级变法图强,向清廷提出治藏建设十九条及西藏地方善后问题二十四款,即所谓“新政”,这一系列改革措施因为种种原因虽然当年没有成功,但他提出的发展工商事业、开发矿产、便利交通、发展教育等主张,对西藏后来的发展和建设大有裨益。藏人为了纪念他,将他当年种过的一种花取名为“张大人花”,由此可看出藏族人民对他的称赞和敬仰。

除了川茶以外,在抵御印茶的经济侵略上,滇茶的作用也不小,甚至可以说,滇茶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英帝国主义对西藏进行经济侵略的步伐。辛亥革命后,印茶大量侵销西藏,川茶在西藏的市场日渐缩小。在政治上,康藏数度发生纠纷,使传统的康藏贸易受到阻碍,这一时期,西藏地区的川茶紧俏,广大藏族人民不愿饮用“有机油味”的印茶,而滇茶则大量通过滇藏山道和滇缅道等运至西藏,压制了印茶在西藏的影响。在那个茶贵如银的年代,各族人民的运茶马帮,走荒山,爬野岭,在川、青、滇、藏险道上的民间往来,从未断过。顽强不息,斗争不止。

辛肉之食,非茶不消;青棵之热,非茶不解

藏族有句谚语,叫:“茶是血,茶是肉,茶是生命”。还有句谚语叫“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从藏族大量和茶有关的谚语可以看出,藏族人民和茶的关系是多么密切。茶叶在藏区是跟哈达一样珍贵的礼品。尤其是在藏族人民的婚礼上,亲朋好友最为普遍的馈赠就是哈达和茶叶,而逢有重大节日庆典,举行赛马、摔交等比赛时,茶叶也往往是作为优胜者的奖品。

生活在高原上的藏族人民平时的主食是糌粑,我们知道,糌粑粉非常干燥,这就需要茶水来帮助咀嚼和吞咽;前面提到过,以牧业为主的藏族人主要的食品是肉、奶、油,这些高脂肪、高蛋白食物的消化更是离不开茶叶中的茶碱,因为茶碱有着溶解脂肪、消食化腻的作用;除了这些,长期生活在缺乏新鲜蔬菜和水果的高原居民也极其需要茶中所富含的维生素和其他微量元素。

藏族人民饮茶有清茶、酥油茶、奶茶、面茶、甜茶、油茶等好几种方法,这其中,酥油茶是最受人欢迎的。奶茶则在夏秋季节的半农半牧区和纯牧区最为流行。甜茶最初据说是从印度和尼泊尔传来,如今也成了藏族人民喜好的饮料,但不管哪种茶,藏族人民都喜欢热饮,特别是带油的酥油茶和面茶。所以藏族家庭中,火盆或灶塘内总常备灰火,并将茶罐或茶壶置于灰火上,以保持茶温,随时饮用方便。

清茶是最基本最普遍的一类,熬制方法比较简单。藏族人民一般先在锅内掺入适量的冷水,然后放入茶叶,待水沸腾,掺入少许冷水,继续熬煮,如此数次后,一锅茶汤熬得浓浓,茶香溢出放入盐巴即可。

酥油茶是藏族最有名的茶。众所周知,油是不溶于水的,但藏族人民就是发明了这种将水、油融为一体的茶。制作酥油茶的茶桶一般都很讲究,需要特制,酥油茶的主要原料是清茶、酥油和盐。制作时,先将酥油和盐放入专门制作酥油茶的茶桶内,掺入小半桶热清茶,用木制带柄的活塞( 藏语称“甲洛”) 上下反复用力提按,将酥油、盐、茶搅合均匀,成为粉乳色液体。过去藏区经济条件较差,往往酥油茶里酥油的多少就体现着一个家庭的生活水平,而现在,藏族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有的人制作酥油茶的原料还加上核桃仁、奶粉、芝麻酱等东西,这样做出来的酥油茶更为浓香可口。

奶茶制作一般为两种。一种是事先将茶叶捣成细细的粉末,放入锅中与水同熬煮,待茶色、茶味熬出后,放入适量鲜奶和盐,搅匀后即成。而另一种是用熬好的清茶,用茶罐或茶壶盛装,再放入适量鲜奶和盐,摇动茶罐或茶壶,待奶、茶、盐均匀后,就成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捧在手中,仿佛整个高原温暖的阳光都照耀在了身上。

茶叶最初是不是文成公主带进西藏的这个问题对于今天的我们来说,已经不是最重要的。延续了一千多年的高原茶文化,就像文成公主留下的大日如来佛像一样,成了藏汉两族人民无价的财富,将永远流传下去。我们不妨大胆猜想:一段唐代的姻缘,让一千多年后的整个高原大地上都弥漫着茶香……



唐代:初创边疆茶马贸易

一、引子

互市,是我国历史上不同民族或不同地方割据政权之间的一种特殊经济交往与沟通形式。互市在我国历史上有不同的称谓,如“边境互市”、“合市”、“和市”、“榷场”、“榷场贸易”等等。在一般情况下,互市主要包括绢马贸易或茶马贸易等内容,其内容变化主要取决于特定时期贸易双方的需求。互市的产生,实际上是由内地与边疆生产结构的差异所决定的,这种差异主要表现为农耕经济与畜牧业经济的分工。互市出现的时间比较早,而茶马互市则兴起于唐宋,盛于明清,维系时间长达千余年之久。茶马互市是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之间的以物易物的一种特殊性贸易形式,系一种互补性经济,在我国商贸史和民族史上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茶马互市曾经对繁荣农牧业经济,改善农业区和牧业区的生产和生活结构,促进民族间的和平共处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茶马互市在一定程度和范围内具有禁榷的性质,一度曾由政府实行统购统销,并完全由政府垄断;即使商人从事经营,也必须在官府的严格控制下进行。

茶马互市首先兴起并主要发展于我国西北地区,有着深刻的历史和社会原因。我国古代的西北地区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交汇地带,这里亦农亦牧,农牧相间,民族经济的交往是当地民族须臾不可或离之事,正如史书上所言,西北地区是“华戎所交”之地,农业经济和畜牧业经济二者之间存在着天然的互补性。从历史的角度看,西北地区又往往是少数民族政权与中原王朝的分界线,或者说是农耕经济和畜牧业经济的分界线,不同类型的经济互补是这里自始至终存在的一个特色。至迟自汉武帝时张骞通西域开始,丝绸之路便贯穿于西北地区全境,民族贸易的范围进一步扩大,民族经济交往已经初具规模。顾祖禹在《读史方舆纪要》中总结道:“欲保秦陇,必固河西;欲固河西,必斥西域”[①],西北地区的战略地位非常重要,是历史上人们的共识。由此可见,古代西北在中原王朝和少数民族之间的贸易交往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历代的互市重点均在西北境内,茶马互市亦不例外是不难理解的史实。

西北地区包括茶马互市在内的民族贸易具有持续时间长久、分布范围广、内容丰富等特点,它除了民族间的互通有无的商贸含义外,还具有政治的、军事的、国防的意义在内;除了境内民族间的互通有无外,在一定时期一定范围内还与境外民族发生着商贸活动,系一种特殊的民族贸易形式。下面是在前贤研究的基础上,只是将西北地区唐宋时期互市的主要形式之一的茶马互市的基本情况和演变及不同特点作一简要概括,敬请方家赐教。

二、唐代西北地区的茶马互市

唐代是我国历史上的鼎盛时期,随着大一统国家实力的进一步加强和中原王朝与周边民族一体化关系的逐步确立,以及丝绸之路的畅通,唐代的国际地位进一步提高,隋代在周边民族中是以“圣人可汗”[②]的姿态出现在舞台上,而唐太宗时期更以“天可汗”[③]的地位受到各族的拥戴。再加上当时国力强盛、文化活跃、百姓生活水平比较高,各民族之间的往来比较频繁,主客观形势要求进一步加强各民族之间的经济交往,而在绢马贸易和贡赐贸易基础上出现的茶马贸易,也开始在唐代中后期出现,唐代民族互市的内容进一步丰富。

唐代互市的基本内容是丝绢贸易和茶马贸易。实际上,隋唐时期是我国历史上民族贸易的转型时期,即贡赐贸易与互市同时并存的重要时期。贡赐贸易作为民族贸易史上的一种特殊形式,在唐代西北民族贸易中仍然占有比较重要的地位。据不完全统计,安史之乱前,西域前来唐朝的朝贡多达170余次。即是如此,当时的互通有无的互市已经发展起来。

在历史积累的基础上,唐代的社会经济有了比较大的发展,国势有了进一步的加强,其中唐代实行了历史上少有的比较务实、开明的民族政策,这是唐代经济繁荣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从今天的角度看,唐代当时实行比较开明、务实的民族政策,从决策者的主观愿望来说,无非是想扩大统治阶级消费品及奢侈品的来源,提高政治影响力,因此难免具有粉饰、做作的成分在内。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唐代的民族政策,在客观上达到了鼓励少数民族商人来内地从事交易的社会效果,也为吸收外来资金和商品、提高内地商品的影响力,创造了有利条件。由于大量少数民族商人的接踵而至,使得唐代内地的商品经济在一定程度上活跃起来。包括互市在内的唐代的比较开明的民族政策,是唐代国势强盛的基本条件之一[④]。唐代最高决策者的“胡越一家”[⑤]的意识,开创了唐代民族贸易的新局面。

隋唐时期,互市有专门的政府机构,如隋代设有“交市监”机构管理包括民族间贸易之事宜。[⑥]唐代初期沿用隋代的“交市监”互市管理机构,唐太宗贞观六年(632年)将交市监改名为“互市监”。武则天垂拱元年(685年),曾经一度改称为“通市监”,但是不久又恢复为“互市监”。[⑦]机构的多次调整,表明最高决策者对民族互市的重视以及对理顺互市管理渠道的积极态度。

在唐代茶马互市出现之前,中原王朝或农耕民族主要用金银、绢帛及各种手工业品来交换周边少数民族的马匹及其它畜产品,历史上将这种互通有无的民族贸易称之为“绢马贸易”。绢马贸易在历史上维持的时间比较长,它曾经是中原王朝或农耕民族同周边少数民族进行政治联系和经济交流的主要形式之一。我国有关茶叶的记载比较早,而茶叶作为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必需品,则是唐代或准确说是中唐以后的事。

茶古不闻食之,近晋、宋以降,吴人采其叶煮,是为茗粥。至开元天宝(713-756年)之间,稍稍有之,至德大历(756-779年)遂多,建中(780-783年)以后盛矣。[⑧]

据《封氏闻见记》载:唐代除南方盛产茶叶并普及饮茶外,中原地区也无处不卖茶和饮茶。不仅如此,当时饮茶已经到了“穷日尽夜,殆成风俗,始于中地,流于塞外”的程度,唐代就有“因南临茶山,县以为名”的例子。[⑨]有唐一代,“荼”去一划,始有“茶”字;陆羽撰写经典著作《茶经》而标志着出现了茶学;茶始征收税,意味着有了比较系统的茶政;茶叶开始销边,开始了茶马互市。[⑩]唐代我国的茶叶生产进一步扩大、饮茶之风更加盛行,饮茶习俗已经从南方地区扩大到广大北方地区,甚至连周边少数民族也以饮茶为生活的必不可少的内容之一。唐代茶叶专家陆羽撰写的不朽著作《茶经》,不仅仅在内地广为流传,而且对边疆少数民族的影响也非常深远。

唐高祖武德八年(625年),突厥、吐谷浑等西北少数民族请求和市,百废待兴的唐王朝下令批准了这一要求。唐朝同意在承风戍(今青海省贵德境内)互市。唐朝曾经派遣使者李远等人出使吐谷浑,“与敦和好”。有的学者指出,这次吐谷浑与唐朝的互市,实际上首先是由唐朝主动提出的,与其说是吐谷浑请求互市,不如说是唐朝主动要求互市,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一方面反映了当时恢复和发展农业和畜牧业生产是唐王朝所面临的当务之急,另外对战马和畜力的迫切需求,以及缓和与强大的少数民族之间的关系,也是客观形势发展的必然。唐朝及时恢复了与少数民族之间的“互市”,在较短时期内就收到了明显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出现了“杂畜被野”的盛况。我们今天已经难能确定当时双方用何物进行互市的,但是至少有一点是比较明确的,这就是内地所产的丝织品和茶叶是唐王朝用于互市的基本内容,而牲畜则是少数民族用于互市的主要商品。唐玄宗开元(713~741年)年间,长安政府曾经“发使及典缣等,大赉缯锦,将于石国和市犬马”。这里已经明显地具有官方组织在少数民族地区进行互市的性质,而不是政治色彩浓厚的贡赐贸易。当时互市不仅仅是中原王朝的愿望和要求,少数民族方面同样也有这一方面的需求。如唐玄宗开元(713~741年)时期,突厥突骑施可汗苏禄,就曾经派遣牙官送马1,000匹到安西互市。虽然因具体环节出问题而没有成功,但却反映各族之间要求互市的强烈要求。

唐代前期,最高统治者已经对正常的民族贸易有了比较深度的认识,清楚这是和平年代互惠互利的经济活动,正如唐玄宗在开元九年(721年)所指出的:“国家旧与突厥和好之时,蕃汉非常快活,甲兵休息,互市交通,国家买突厥马、羊,突厥将国家彩帛,彼此丰足,皆有便利”。实际上,按唐玄宗所言,当时已经认识到民族互市的作用远远超过了经济意义。即是如此,唐代中央政府和少数民族之间的民族贸易――诸如绢马贸易――只能保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才能使中央王朝的财政负担接受,如果出现逆差,则必然会成为经济上的一种压力。开元二十四年(736年),唐玄宗就对与突厥之间的绢马逆差表示不满和担忧:

往者先(毗伽)可汗在日,每年纳马不过三四千匹,马既无多,物亦易办。此度所纳,前后一万四千,缘儿初立可汗,朕又结为父子,恩义相及,不可却回,所以总留,计物五十万匹,兼属国家大礼,并放天下租调,用度无穷,非特和市,缘此马价,通容稍迟,处罗达干未还,不是故为留滞,念悉此意,当复宽心。今见续续市易,不久望了,即当发遣,回日非赊,在此还如当家,去住亦何异也。此后将马来纳,必不可多,还如先可汗时,约有定准,来使交易,发遣易为,事须长久,不是限隔。

按唐玄宗的看法,当时唐朝与突厥的绢马贸易中以年3,000-4,000匹马数为宜,如果年交易额达14,000匹马,则须花费绢帛达50万匹,这实际上已经超过了唐王朝正常的承受能力。当然,我们也能从唐玄宗的这到敕书中看出,唐代前期中央政府与突厥的绢马贸易是相当活跃的。

安史之乱后,唐代政治、经济和军事各个方面均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其中民族方面的变化尤其显得比较突出。经过长期的争战,突厥的势力受到了致命的影响,其影响明显减弱。相对而言,吐蕃和回鹘的势力却有了发展。这样,唐代与吐蕃、回鹘的互市相应有了长足进步。相对而言,唐代在与吐蕃和回鹘的贸易方面表现出了一定的差异,这就是唐与吐蕃的贸易是民间贸易与官方贸易同时进行,但以民间贸易为主;唐和回鹘贸易是民间贸易和官方贸易相得益彰,而以官方贸易为主。回鹘虽然系游牧民族但具有经商的传统,其一再要求与唐朝进行互市,互市内容是以自己生产的马匹换取唐朝的绢帛,当时绢马贸易的比价是:“马一匹易绢四十匹”。马价明显高于市场价格,对于这种高于市场价格的马价,在当时是唐和回鹘之间的一个相对固定的比价,唐朝方面没有进行单独调整的权利。马绢比价为1:40,严重背离了商品的价值。这其中有特殊的历史背景,长达7年之久的安史之乱使唐王朝陷入了非常被动和尴尬的局面,骁勇剽悍的回鹘曾经应邀出兵帮助唐朝平定了安史之乱,在收拾残局过程中建立了功勋;后来吐蕃曾经占领西北广大地区并且一度占领了唐朝国都长安,同样回鹘具有为朝廷解围的功劳。因此,唐朝与回鹘的互市,已经远远超出了经济方面的考虑,具有政治和军事方面的因素在内。正因为如此,唐王朝对于回鹘来说是有求必应,即为了满足回鹘提出的互市要求,不得不按照高比例的马价从事不合理的绢马贸易,“回鹘马”成为唐代后期捉襟见肘的财政上的又一大沉重负担,唐与回鹘的绢马贸易成为困惑唐朝的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唐德宗曾经以帛10万匹、金银10万两偿还回纥马价;唐文宗太和元年(827年),中央政府支付回纥马价绢达20万匹;太和三年(829年)正月,唐朝又支付回纥马价绢23万匹。史称回纥“岁送马十万匹,(唐)酬以缣帛百余万匹”,使唐朝“财力屈竭,岁负马价”。但是,我们不可忽视唐与回鹘绢马贸易的意义,而这种贸易的实际意义已经超出了中原王朝与西北民族回鹘之间的互通有无的经济意义,因为人人皆知的事实是,自丝绸之路畅通以来,丝织品历来是中西民族贸易的基本内容之一,而在唐与回鹘所进行的数额巨大的绢马贸易中,回鹘所获得的绢帛,除了本民族自己消费外,还有相当部分是用于出售至中亚以西的国家和地区,赚取巨额利润。这在客观上促进了中外民族经济贸易,或者说回鹘民族在特殊历史背景下扮演了中外国际贸易的中转的角色,广大了唐代的对外影响。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史书记载茶马互市正是始于唐与回鹘的交往。唐朝盛行饮茶之风,此风也逐渐向回鹘民族蔓延,回鹘“其后尚茶成风,时回纥入朝,始驱马市茶”,这是我国历史上有关茶马互市的最早记载。尽管如此,也应该指出,这一时期的互市中茶马交易并不普遍,茶叶还只是少数民族上层享受的高级奢侈品,普通牧马一般无缘享受茶叶,饮茶之风还没有在游牧民族普遍形成,所以才有“往年回鹘(纥)入朝,大驱名马市茶而归,亦足怪焉”的记载。可见,当时唐代的茶马互市还是零星的、小规模的,并没有引起统治阶级的特别关注,相对而言,绢马贸易仍然占有统治地位。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唐代中后期割据政权林立,战无宁日,唐王朝为了平定各路叛乱,亟需马匹。这样,朝廷便主动利用茶叶与回鹘民族进行马匹交易。当唐朝使臣又与回鹘使者在交界处商谈有关茶马互市事宜时,唐朝表达了需要马匹的意向,而回鹘使者则表示不想直接用马匹换取茶叶,而愿意拿1,000匹良马交换一部由陆羽撰写的《茶经》。这时陆羽早已作古,《茶经》还没有在全国范围内广为流传。索马刻不容缓,唐朝有关部门只好任命使臣千方百计地寻查此书。就在举朝急不可待时,诗人皮日休献出了一个《茶经》手抄本,总算换取了回鹘的马匹,解决了唐朝需要马匹的燃眉之急。从此,《茶经》便在今西北地区广为流传。这一故事说明,唐代后期茶叶在回鹘牧区开始比较流行,人们的饮茶知识已经相当丰富,品茶质量明显提高,回鹘对于中原地区茶叶论著的信息也相当清楚,其不仅仅只是需要茶叶,而且对于茶叶的产地、质量、生产、加工、饮用等方面的信息也非常关注,回鹘对于茶叶的认识提高到一个新的阶段,甚至说回鹘等民族在这一方面与中原地区保持着同步也不过分。

另外,唐代与党项族进行的互市也是当时的民族贸易的内容之一。《新唐书》卷114《崔融传附崔从传》记载,9世纪初“党项互市羊马,类先遣帅守,(崔)从独不取,而厚慰待之,羌不敢盗境”。这条材料还向我们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这就是在一般情况下由唐代政府主持的在周边地区的互市,往往派遣军队维持秩序,以保证互市的顺利进行;而开明官吏采取优惠措施照顾少数民族的利益,则被作为一种惠政受到褒奖。

唐代人对于茶叶“溺之甚,穷日尽夜,殆成风俗”,茶叶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与柴米油盐一样不可须臾或离。“茶为食物,无异米盐,于人所资,远近同俗。既祛竭乏,难舍斯须,田闾之间,嗜好尤切”。也正是在这种饮茶风尚的影响下,逐渐由内地向周边少数民族地区蔓延,而吐蕃民族就是一个受内地茶叶影响颇大的民族之一。开元(713~741年)年间吐蕃与唐在赤岭、陇州等处互市,双方的交换物品主要是马匹和茶叶、绢帛等。唐代中后期,吐蕃上层已经非常盛行茶叶,他们对于茶叶的了解非常全面。据记载,唐德宗建中(780—783年)年间,朝廷遣使至吐蕃:

常鲁公使西蕃,烹茶帐中。赞普问曰:“此为何物”?鲁公曰:“涤烦疗渴,所谓茶也”。赞普曰:“我此亦有”!遂命出之,以指曰:“此寿州者,此舒州者,此雇渚者,此蕲门者,此昌明者,此滬湖者。”

从这条材料中可以看出,烹茶至少当时已经在吐蕃上层社会中相当流行,吐蕃赞普对茶叶的知识非常丰富,已经能够说出茶叶的具体产地,而且他所具备的茶叶已包括了内地茶叶的主要产地。另外,这一条史料也说明,流入吐蕃的茶叶,首先不是通过官方互市或贡赐,而主要是通过民间这一途径。茶叶在吐蕃地区的流行,除了其具备解渴祛乏的基本功效外,还与吐蕃当地盛行佛教有关,这是因为佛教徒坐禅者需要饮茶驱困。随着吐蕃饮茶之风的盛行,其对于茶具的需求也就日益迫切。据《汉藏史集》记载,吐蕃赤都松赞普为了获得饮茶的器具,曾经专门派使者向唐朝请求赐与茶碗等。皇帝没有直接满足赞普的要求,而是派遣一位工匠前去吐蕃。这位能工巧匠到达吐蕃后,用赞普从内库所取的陶土等原料,制造出了就连内地也罕见的茶碗,这种碗具有口宽、质薄、足短,光滑精细,有蓝色光泽等特点。第一口碗上绘有吐蕃关于茶叶来源的传说,其他碗则绘有各种动物图案。赞普对唐代工匠制造出来的茶碗非常满意,亲自给茶碗起了名字。这是唐与吐蕃文化交流方面的一段佳话。据传说,文成公主对吐蕃饮茶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西藏政教鉴附录》记载,内地首批茶叶是随文成公主进入吐蕃地区的。唐代人陈陶在《陇西行》诗中写道:“自从贵主和亲后,一半胡风似汉家”,看来其中包括在吐蕃地区流行饮茶之风在内。

唐代西北民族地区对于马、牛、羊、骆驼等牲畜以及家禽乳汁的提炼加工,已经取得了相当成效,在丰富当地民族生活的同时,对于农耕民族也有一定的影响,我们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西北民族贸易的内容。唐代用牛乳或羊乳加工而成的“酥油”,将马、牛、羊和骆驼乳汁提炼而成的“酪”,由牛乳炼制而成、以脂肪为主为主的食品“醍醐”,将家禽、牲畜乳汁加工为被称为“乳腐”的乳饼,以及由奶酪发酵而成类似今日酸奶的“浆水”等。有的少数民族还创造性地生产出“马乳发酵的乳酒”。乳制品作为一种营养丰富的食品,不但是游牧民族的生活必需品,而且在内地也逐渐流行起来,深受人们的普遍欢迎。少数民族地区乳汁加工技术的提高,对于提高当地居民的生活质量意义重大。尤其一提的是,乳汁加工品尤其加工技术传入内地后,对于丰富内地的食品内容 ,改善食物结构起到了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不仅如此,乳制品加工技术的引进,还对于促进内地牲畜和家禽食品深加工产生了深远影响。我们应该将此看作当时民族贸易交往的一个额外收获,这也加深了我们对于民族交往往往是双向而非单向的理解。

实际上,唐朝与吐蕃的互市并非均是吐蕃首先提出的,这种在政治上、经济上的互惠互利,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主动的。据汉文献记载,从唐太宗贞观八年(634年)至唐武宗会昌二年(842年)的209年间,吐蕃入唐朝的使团达百余次之多,而唐朝入吐蕃的使团也有52次,平均16个月唐和吐蕃之间就有一次使团往来,有的年份往来使团多达4次之多。尽管每次的主要任务包括和亲、告哀、修好、吊祭、会盟、封赠、朝贡等等,但是不可否认其中具有购买货物的内容,互市是其中的基本内容之一。正因为如此,唐代人在判文中就有吐蕃和市的内容。当时唐朝和吐蕃之间“金玉绮绣,问遣往来,道路相望,欢好不绝”,正是两者之间贸易往来的真实写照。

上面所讨论的,主要是指见于记载的由政府进行或主持的民族贸易,实际上,当时民间正常的民族贸易尽管受到官府的限制,依然存在,甚至在一定时期或一定地区是民族贸易的主流。我们知道,唐代一开始就对广大居民在周边民族地区的商贸等活动进行严格限制,其限制已经超过了单纯商贸的范畴,具有政治控制的因素在内。唐代建立伊始,就对居民在西北民族地区的活动进行硬性规定,其中包括唐代法律明文规定,凡是通过周边民族地区关卡者,须持有当地政府发放的通行证――“过所”,方可“度关”。对申请过所的度关者要求必须提供如下具体的材料:性别、年龄、居住地、家庭状况、度关理由、度关时间、保人姓名等内容。度关超过一个月时,只有及时申请更换由政府发放的“行牒”才有效,否则要受到不同程度的法律制裁。

实际上这并非只是唐代前期北方边境局势紧张的一种权宜之计,而是终唐之世的基本国策。即使在唐玄宗开元盛世,这种限制也没有解除。我们从有关出土的文书中得知,当时凡是唐境内的居民,若要经过边境从事贸易或从事边境贸易活动时,只是对其手持的过所严加勘验,方可放行。唐代在对民族贸易互市中对内地商人进行严格控制的基本国策下,商人与周边少数民族商人之间的正常的商品贸易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当时规定若干商品属于严格控制的范畴,如规定金银铜铁不许随便与少数民族进行交易,就连纺织品中的绫织品也在限制范围之内:绫织品“不得度西边、北边诸关,及至缘边诸州兴易”,违法者不仅仅要追究当事人的刑事责任,还要追查当地官吏的连带责任。唐律规定,“共化外蕃人私相贸易”者,“一尺徒二年半,三匹加一等,十五匹加役流”,处罚是非常严厉的。这样,公开或正常的民间民族互市受到限制,而各种走私活动则显得十分活跃,民间民族贸易自始至终存在,构成了当时边贸互市的基本内容。其中唐玄宗时期安禄山管辖之下的何明远就是典型的一例。史书记载开元(713—741年)时期何明远的情况是:

定州何明远,大富,主官中三驿。每于驿边起居店停商,专以袭胡为业,赀财巨万。家有绫机五百张。远年老,惑不从戎,即家贫破,及如故,即复盛。

何明远“家有绫机五百张”的记载在唐代文献中比较少见,对此学术界有不同的解释。何明远有如此多的绫机,是特指他在定州三驿附近组织500绫机户,而他是以包买商的身份出现的。而何明远将数量巨大的绫专门与少数民族商人进行交易,这样何明远因生产有保证、销路有着落而“大富”。何明远公然将高级丝织品向周边少数民族商人进行特供,以获取巨额利润,尤其何明远身为政府“三驿”主持,为什么居然置中央政府的明文法律于不顾呢?

原来安禄山在唐玄宗天宝(742—756年)初年任平卢、范阳、河东节度使后,恩宠有加,“刑赏在己”,为了做好公然与中央政府分庭抗礼的准备,他除了厉兵秣马外,还采取各种措施增强自己的经济实力,其中途经之一就是与周边少数民族商人直接进行贸易。史称安禄山不顾中央政府法令的限制,“潜于诸道商胡兴贩”;“每商至”,“遂令群胡于诸道潜市罗帛”。由此可以看出,当时与少数民族商人进行以高级丝织品为主要内容的互市,在安禄山的统治区辖内是不受任何限制的,这正是何明远“专以袭胡为业”的特殊历史背景。“专以袭胡为业”就是将绫这种高级丝织品专门用来与“胡商”交易;而何明远作为交通要道“三驿”的主持者,无疑又是与少数民族商人直接从事交易的得天独厚的条件。定州正好在安禄山的势力范围之内,在这里,唐代中央政府关于限制与少数民族商人直接从事贸易的法令不能奏效,何明远“专以袭胡为业”不仅不会受到限制,相反还会得到鼓励。或者说何明远正是在安禄山“令群胡于诸道潜市罗帛”的环境下,通过“专以袭胡”来使自己“赀财巨万”的,这是安禄山积累经济实力的主要途经之一。何明远作为“主官中三驿”的带有军人色彩的地方官吏,又是“赀财巨万,家有绫机五百张”的作坊主。何明远之所以家资实力雄厚,主要是靠控制了数量可观的绫机,而其产品又向少数民族商人对口销售,正是这种商品的产销对路,才保证了其有厚利可图。同时,何明远的大型手工业作坊能够得到正常维持,除了上述的产销对路的因素外,还要一个绝对不可忽略的有利条件是,他主持“三驿”实际上意味着由他垄断了交通要道以及与少数民族商人进行贸易的特许权。“惑不从戎”,即不再主持三驿后,便失去了与少数民族商人直接开展互市的有利条件,立“即家贫破”;一旦重操旧业主持三驿后,“即复盛”。

从上面对何明远的叙述中可以看出,何明远作为家有绫机500张的大型作坊的作坊主,是在安禄山控制河北地区时鼓励与“胡商”直接进行贸易的特殊情况下出现的,是藩镇割据势力对工商业利润追求的直接结果。这是一个私营手工业作坊与官吏结合的典型例子,是在藩镇势力膨胀下鼓励当地商人与少数民族直接交易条件下的一个特例,并不反映唐代民间民族贸易的正常水平。不过,安禄山统治下何明远与少数民族商人从事大规模的边贸互市,足以说明民间正常的民族贸易自始至终都存在。

五代时期,西北地区的民族贸易依然存在,农耕民族以所生产的农产品及手工业品换取畜牧民族所生产的畜牧产品的情况比较普遍。如唐代安史之乱后逐渐强大起来的党项族,其所生产的“党项马”在全国范围内非常有名,五代时期党项族主要以自己生产的马匹换取农耕民族生产的茶叶、粮食和各种手工业品。据专家研究表明,党项诸部,包括河西地区的党项均争先恐后前来灵州(治今宁夏灵武西南)用牛马等进行民族贸易,一年之内的马匹交易高达5,000匹。这种情况在五代时期比较普遍,绝非个别现象。五代十国时期,各政权对于马匹的需求与日俱增,但是在战时经济形势下官营牧场遭受到严重创伤,茶马互市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影响,各政权不得不更弦易辙,采取一系列措施从民间征集马匹。如后梁开平四年(910年)十月,颁布《夺马令》,规定“冒禁者罪之”,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再如后唐同光三年(925年)六月,为了做好攻打蜀地的准备,“诏下河南、河北诸州和市战马,官吏除一匹外,匿者坐罪”。通过政府行为和市战马,作为国家马匹的基本来源,而绝不允许私人染指其中。总之,“发使于诸道州府,括取公私之马”,是五代十国时期的普遍现象,而非个别例子。再如后唐长兴四年(933年)十月,敕“沿边藩镇,或有蕃部卖马,可择其良壮者,给券具数以闻”;后汉天福十二年(947年)九月,诏“天下州府,和买战马”,如此记载,不一而足。对于当时和市马匹,政府一般都比较重视,甚至往往由政府直接从事经营。这一方面说明政府对于直接参与和市程度的提高,同时也说明和市受到战争影响,不论从规模和市交易额方面,还是和市的频率上,已经难能与隋唐时期相提并论。

总之,五代时期西北地区因特殊的历史条件和社会背景,使这里的民族贸易出现了与秦汉、魏晋和隋唐时期民族贸易不同的类型,同时,我们还是不可否认当时民间民族贸易的活跃性,并且成为当时民族贸易的主体,而官府控制的互市则要显得比较逊色。

本文摘自《唐宋茶马互市的演变》 作者:魏明孔,1956年生,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临清汪氏 发表于 2011-5-4 17:06:16

回 35楼(汪济圣) 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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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郡之汪氏 发表于 2011-5-4 20:06:13

平阳郡之汪氏 发表于 2011-5-4 20:09:45

福鼎白茶具有地域唯一、工艺天然和功效独特等特性。中医药理证明,白茶性清凉,消热降火,消暑解毒,具有治病之功效。清代名人周亮工的《闽小记》中载:“白毫银针,产太姥山鸿雪洞,其性寒凉,功同犀角,是治麻疹之圣药。” 特别是随着近年来欧美国家对白茶进行的深入研究发现,相比其他茶类,白茶的自由基含量最低,黄酮含量最高,氨基酸含量平均值高于其他茶类,具有降血压、降血脂、降血糖、抗氧化、抗辐射、抗肿瘤,人体免疫力细胞的干扰素分泌量增加5倍等作用。

平阳郡之汪氏 发表于 2011-5-4 20:12:10

福鼎白茶是六大茶类之白茶的上品,荣获中国驰名商标。太姥银针为福鼎白茶的珍品,产于中国最大的白茶产区“中国白茶之乡”、“中国名茶之乡”——福建福鼎。她精选蕴育于太姥山麓的国优茶树良种福鼎大白茶(华茶1号)、福鼎大毫茶(华茶2号)的明前单芽,经自然萎凋、轻微发酵、低温干燥而成。太姥银针芽针肥壮、满披白毫、毫香幽显;冲泡杯中,婷婷玉立,生机盎然;其味鲜醇、微甘甜,汤色杏黄明亮,轻轻啜饮,令人心旷神怡。
   
   明代田艺衡在《煮泉小品》中云:“茶者以火作为次,生晒者为上,亦更近自然,且断烟火气耳”。

汪乐志祥 发表于 2011-9-13 23:34:17

罗斯切尔德3巨头

知道美元是怎么来的吗?很多人都会说是美联储印的呗。
但你知道美联储的幕后老板吗?
罗斯切尔德家族-欧洲唯一的强权也是全球最大最神秘的社团
倒霉美国前总统约翰.肯尼迪,做了件愚蠢的事,他想把罗斯切尔德家族给办了,可是他低估了这个家族结果死在了车上。
当国际媒体成天炒作身家500亿美元的比尔.盖茨,蝉联世界首富宝座的时候,如果你信以为真,你就上当了。人们耳熟能详的所谓富豪排行榜上,你根本找不到"大道无形"的超级富豪们的身影,因为他们早已严密地控制了西方主要的媒体。   
所谓"大隐,隐于朝",罗斯切尔德家族今天仍在经营着银行业务,但是如果我们随机在北京或上海的街头问100个中国人,其中可能有99个知道美国花旗银行,而不见得有1个知道罗斯切尔德银行。   
究竟谁是罗斯切尔德?如果一个从事金融行业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罗斯切尔德"(Rothschild)这个名字,就如同一个军人不知道拿破仑,研究物理学的人不知道爱因斯坦一样不可思议。奇怪却并不意外的是,这个名字对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但它对中国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影响力是如此的巨大,而其知名度却是如此之低,其隐身能力让人叹为观止。罗斯切尔德家族究竟拥有多少财富?这是一个世界之迷。保守的估计是30万亿美元!

汪根远 发表于 2011-9-14 11:41:49

回 47楼(汪乐志祥) 的帖子

谢谢本家,长见识了!

汪乐志祥 发表于 2011-11-12 19:43:00

汪铭明宿州(632484638) 20:57:35
本家们好,我是安徽宿州的。我想在当地开一家茶叶店,有没有做茶叶生意的可以给我联系一下。我的电话是13955711596汪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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